—這樣就。可以了嗎?


「嗯?什麼?你說什麼?」

黑鴉鴉一片,伸手不見五指,唯一有的,是直接出現在腦內的聲音。

—這樣就,可以了嗎?


「喂喂喂、你是誰啊?什麼『這樣就可以了嗎?』」

聲音在空間迴盪,不一會兒便消失無蹤,宛如四周都是海綿,把你的聲音給吸收了。

有點冷。

你抓了抓蓬鬆亂翹的捲髮,純白的髮色在黑色的空間中顯得異常顯眼。

不、不只是那頭白捲髮,你整個人,都是如此。

宛如在黑暗中的一道耀眼光芒。

你心理想著這裡到底是哪裡,一邊挖著鼻孔,如血般紅的瞳看不出一絲著急。

你只是懶懶地,向前走。

「神樂—、新八—」

沒有回應,當然也不可能有回應。

這裡不是現實,而你也心知肚明。

因為這裡、是夢境。

—這樣就,可以了嗎?


這是第幾次了?

一路在黑暗中前進,不知走了多遠,沒有概念,也不想有概念。

不覺得累,只覺得這道聲音煩人。

「誰啊?洞爺湖嗎?再亂把你給折斷喔!聽到了沒有—!!」

—白夜叉。


你停了下來。

許久沒聽見的稱號讓你停下腳步,但也只是一瞬間。

過去早已是過去,重要的是現在,和未來。

不會迷戀於過去,這一點,你有相當大的自信。

—白夜叉,這樣就可以了嗎?


「什麼『這樣就可以了嗎?』當然可以!我現在可是活的好好的!」

不理會這道聲音,你繼續前行。

突然,一個東西,奪去了你的視線。

那是和你一樣,幾近純白的存在。

不同的是,那頭髮,是橘色的。

你改變了方向。

奇怪的是,聲音消失了,正確來說,是暫時消失了。

這表示走對方向了嗎?

你問我我問誰啊!

愈走愈近,你愈覺得那道人影很眼熟。

眼熟到令你想這是不是錯覺。

擁有一頭橘髮的人,你只認識兩個。

一個,是家裡那個醃昆布女;一個,是醃昆布女的哥哥,春雨的雷槍。

如果給你選,你想在這看到誰,你應該是會選前者,而不是後者。

偏偏這一個,是你不會選的那個。

你站在離他五步遠的地方,警戒地看著他。

他轉過頭來。

你突然發現,他的臉色有點蒼白。

似乎是發現來者是你,他給你一個微笑,一個很溫柔很溫柔,甚至帶點病倦的微笑。

下一秒,一把刀,自他的胸腔穿出,而他還在微笑。

你睜大雙眼,抬起腳就要向他衝去,卻發現,動不了。

不是怕到動不了,而是無法動彈。

就像有釘子釘住你的腳,讓你像固定在地面的木樁,想動也動不了。

你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把利刃,無情的,撕裂他。

白色染上了紅色。

潔白的唐衫,染上了鮮紅的顏色。

屬於鮮血的腥味,漫布在空間中,刺激你的嗅覺神經。

但。

你還是動不了。

—白夜叉,這樣就夠了嗎?

—這樣,可以保護最重要的人嗎?

—明明誰都救不了的你,還想要保護?

—別笑死人了。


「你給我閉嘴—!!」

你大吼、你大叫,你還是動不了。

大腦嘶吼著掙扎,身體卻依舊無法動彈。

你只是個人類。

就算被稱為「白夜叉」,你也還是一名普通的「人類」。

誰也救不了,無論在戰爭時,還是,現在。

你只能眼睜睜看著他,死去。

藍瞳失去了生氣。

但儘管如此,他還是笑著,很溫柔很溫柔的笑著,溫柔到你一度認為這不是他。

也對,這怎麼可能是他呢。

這裡,只是一個夢境。

所以,現在從眼睛裡流出的東西,只是夢裡的幻覺。

心在痛的感覺,也是夢裡的幻覺。

一切的一切,夢醒後,便不復在。




因為這裡,只是夢境。






—Fin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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